知乎网友的考证：邓是否说过“跟着美国的国家都富了”

杨弘

　　这就是中国自由派的通病了，在冠冕堂皇的言辞之下，撒谎跟喝水一样平常。

　　这段话，最早出自李郁《悼念李慎之先生》。

　　他在1979年陪邓小平访美时，曾问邓小平为什么要开放而且主要是向美欧开放，邓小平讲那些跟着美国的国家地区都富强了。作为独具见识的国际问题专家，先生认为中美关系的好坏决定了中国改革开放的命运，他用两个字概括邓小平外交：亲美。

　　这不是邓小平说，

　　也不是李慎之说，

　　而是李郁说李慎之说邓小平说。

　　在1997年之前不敢说；

　　在2003年之前不敢说；

　　就在2003年，两个当事人都去世之后，随便你怎么说。

　　突出一个自作主张，死无对证。

　　你说，可能是李慎之生前害怕不敢说。

　　这就是笑话至极，李慎之是什么人，在2003年死后，一帮自由派写文章悼念，每个人提到他的品质时，都提到了“无所畏惧的大无畏精神”。比这激烈几百倍的话都说，偏偏这样一句话不敢说，是不是很滑稽。

　　李郁说的是“访美时”，后来的版本中，就陆续衍生出“在飞机上问”，后来觉得飞机上问不大靠谱，邓访美身边坐的什么人，清清楚楚，这批人就改成“在回程的时候问”，“有记者问”，富了的版本，也多出“和美国结盟的都富了”。现在觉得“跟着”太低俗，结盟太狭隘，又搞出的新版本叫“关系好”；又觉得“都”太绝对，所以改成了“大多数”。

　　主打一个灵活。

　　李郁在文章中，其实不止造了一次谣，还有一个跟周恩来相关的：

　　先生对周恩来是有感情的。他写道：“１９８７年我访问日本时，有一次与当时的公明党委员会长竹入义胜谈话，他告诉我他在７０年代文化大革命最黑暗的时期第一次访问中国时受到中国总理周恩来的接见。当接见结束，周恩来已送客转身，竹入一行也已经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周恩来突然又折回来，走到竹入跟前说了一句：'竹入君，我们中国是不会永远这样下去的。'说罢转身就走。竹入义胜告诉我，他当时分明看到周恩来的眼里噙着眼泪。我也分明看到竹入告诉我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着泪花。今生今世，我永远不会忘记这句话。"

这是一场外交谈判，竹入义胜此前根本没有来过中国，和周恩来也没有任何的交情。

　　是什么样的情况，能让周恩来放弃在外交中一贯的严谨和谨慎，对一个日本人倾吐心声。还肉麻地称呼“竹入君”。

　　日本外务省于2002年公开了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的有关档案，其中包括周总理与田中首相的4次政府首脑会谈记录，姬鹏飞外长和大平外相的3次会谈记录，以及以"竹入笔记"所记录的周总理与日本公明党委员长竹入义胜的3次会谈记录。

　　"竹入笔记"表明：周恩来对他所有的称呼都是"竹入先生"。

　　而竹入义胜在任何一篇回忆文章和其他场合，更加没有提及此事。

　　当然不可能提及，这根本就是谎言罢了。

　　利用过世者、不好查证的外国人编造谣言，是这帮自由主义者的一贯手法。

　　李郁的自作主张和欺骗已经不是一次，即便对他的自由派同类，他也毫不犹豫地搞这一套。

　　在同一批纪念文章中，何家栋提到：

　　李郁计划编辑一个书系，第一本是慎之文集，第二本是我和喻希来的文集，但是，出版时，我那一本有几篇未通过审查关，被抽了下来，又找不到书号，李郁就自作主张，把两本合为一集，起了个书名《中国的道路》，李慎之何家栋著，把喻希来名字删掉，把他写的东西也归到我的名下了，这一下，把两个老家伙都惹恼了。慎之叫他吃了闭门羹；他又来找我。我说：“你叫我里外不是人了。不说我狗尾续貂，有自高身价之嫌；喻希来虽是我的朋友，你把他明火执仗地洗劫一空，都栽倒我身上，我怎么交代呀？怎么不事先商量一下呢？”李郁说：“事先商量，你们不同意怎么办？不如先斩后奏。”还求我劝解李先生。我只得忍气吞声，给慎之打电话，骂李郁办事荒唐，给他出气；又说：“人年轻，可以原谅。”慎之说：“还年轻呀？半截入土了。”我说：“你别着急，我好好教训他。”

　　在谣言的传播中，这句话产生了下半句：跟随苏联的都穷了。

　　这其实恰恰证明了这句话的虚伪性。

　　在中共的意识形态中，一直将俄国看成是“帝国主义最薄弱的一环”，苏联比起英美落后，是大家共所周知的，二战后在一批前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国家建成社会主义，这些国家比起英美的落后，也是大家共所周知的。

　　跟着美国的都富了，恰恰是在抹煞这一根本事实的存在。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二战后跟随美国的前殖民地独立国家可以说比比皆是，他们又有那个富了？

　　在1979年1月的时候，跟随苏联的国家，如东欧诸国、朝鲜、古巴，算得上是穷国吗？

　　就以朝鲜对比韩国，在整个70年代，韩国跟朝鲜的各方面比较，很有优势吗？

　　在邓眼中，又或者在当时任何一个中国人眼中，能够说出跟随苏联都变穷这样的话来吗？

　　李郁聪明的未提及跟随苏联，其他的人不了解情况，为了突出跟随美国的正确性，突出了跟随苏联的错误。而这，恰恰是1979年1月所不能得出的结论。

　　东欧的溃败，要在80年代经济改革失败之后，1977年的时候，中国还在学习南斯拉夫的经验，1979年的时候，前波兰经济学家布鲁斯到访，中国还在学习东欧早期经济改革经验。朝鲜和韩国经济竞争的失败，甚至还要更晚一点，因为在80年代初，朝鲜所表现的依旧是一片欣欣向荣，而在80年代的头一年，韩国发生了光州事件，韩国的情形看起来并不那么美好。

　　因而，这句话只可能出现在21世纪初，只可能是李郁说，绝不可能是1979年时邓小平所说。

　　在1999年南联盟大使馆被炸、2001年撞机之后，中国泛起反美情绪。许多自由派忧心忡忡。

　　这就是自由派的做法，编造邓公不存在的言论，制造邓公亲美的假象；编造跟着美国中国才富起来的谎言，而忽略中国人自身的努力，否定发展道路选择的正确性。所以李郁的话，其实重心在于论证：“邓小平外交：亲美”。

　　这完全是违背事实的，他们要求不计较原则问题，向美国妥协，换取美国的友好，而这一点，恰恰是邓至始至终都在反对的。

　　他们的这种做法，即便自由派本身都说服不了自己。

　　在稍后，丁学良写了一篇《中国大陆自由主义的首席发言人——对李慎之老师的迟缓追忆》，他提到一个更加根本的问题：

　　假若1991年苏联垮台以后，中国的政治制度也发生变化，但同样是一个快速发展中的东方大国，美国会否不再把中国的发展，视为对它的重大威胁？

　　丁学良的回答很暧昧，很矛盾，他在《美中对抗中的四种主义》中，尽管认为是不是共产党政权，美国“报复的强度和方式却大不一样。”但他依旧勉强承认美国会对付中国。

　　但是，回顾二十世纪美中关系史，可以看出，即便是像蒋介石这样既反共、又长期结交美国的盟友，一旦在重大问题上不驯服，美国也要惩治他，甚至企图暗杀他（一九五零年代初）。美国对右派盟友们这么做不止一次，如对南韩的李承晚、南越的吴廷琰等等。

　　基于二十世纪与德国和苏联热战、冷战双胜的经验，美国决不会容忍中国在共产党领导下崛起为世界强国，一定会用种种手段予以遏制，而中国易被抓到的辫子和被击中的穴位也实在太多（台湾、民族关系、人权问题等等）。

　　他一厢情愿地说，“只有极少数的中国人才会为共产党而战。”提出中国的胜算在于民族主义。

　　站在中国的立场权衡，以共产主义对抗民主主义，无胜算的可能；以民族主义抗衡霸权主义，短期内可以减少损失，中期内可以打个平手，长期内可以占上风。

　　即便如此，这篇勉强承认客观事实的文章依旧在自由派中引起轩然大波。因为“不管程度如何，不管中国如何选择，不管中国如何顺从美国，美国都会对付中国”的事实让自由派的无条件追随美国论，变得十分荒唐可笑。

　　自由派如何选择？当然是欺骗，以前用中国亲美，则美国必善待中国骗中国人，现在用这一套来哄自己。于是，他们的言辞，只剩下不要对抗民主自由的世界，这样抽象的、宏大的空话。

　　我回北京的时候，在电话中同他（李慎之）交谈，他说这篇文章被一些中国国内的人视为鼓吹民族主义即nationalism，而且是无条件的。我简短地跟他解释，这是误读。因为我知道在海外发表的东西传到中国大陆去的时候，常常并非是完整原样的文本。李老师在婉转地表达了对我的批评的同时，也说到：“我理解你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要鼓吹用民族主义来对抗民主自由的世界潮流。

　　这其实是自由派的通病：唯心主义。

　　他们将一个国家的命运，寄托在某种主观意志之上。可以是某个人，也可以是某个国。所以，才会有只要美国发发善心、带你发财，你就会富有这样的鬼话。

　　他们将中美关系，也寄托在某种主观意志之上。觉得是某个人、某个党搞坏了中美关系，觉得是中国的民族主义搞坏了中美关系。只要这个党无原则的妥协，只要中国镇压民族主义思潮，自废武功，按照美国的意愿行事，那么美国一定会和中国和好如初。

　　不但但对美，对日本也是如此。几乎是在同时，对日新思维泛起，几个学者通过主张中国通过压制民族感情、牺牲民族利益的做法去取悦日本；要求中国在经济、政治、军事、战略上对日本做出全面让步以换取日方的“善意”。

　　“跟随某国”的论调，更加是对国际关系的唯心主义歪曲。

　　我一再说，中国没有自由派，中国只有自由的投降派。

　　唯心的世界观必定导致幻灭。因为世界的发展，中美关系的发展，不可能根据他们脑袋中虚构、编造的事实发展。

　　一旦现实与他们的愿望背离，他们就会退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哪怕撒谎、欺骗，也要维持这个世界的幻想，这就叫从欺人到自欺欺人。

　　“现在不亲美了，邓以前是亲美的，中国以前是亲美的，而我们是正确的，现在中国的选择是错误的，中国要向美国妥协……”

　　以前中美关系发展靠的是某种主观力量，而美好的一切都是被现在的某种主观力量改变的，

　　这就是他们编造邓公亲美言论，以及说邓亲美外交的原因所在。

　　他们这时候，甚至忘记了，他们曾经将邓视为自由派的头号大敌。

5月8日更新：

　　评论区关闭了，并非本人的操作，对个别评论，我也懒得回复了。

　　李慎之是主张再启蒙的，李郁也是搞启蒙的……

　　在本文中，我的观点非常明确，这句话就是自由派编的，是谎言，而我论证的方式也完全是在摆事实、讲道理。

　　而你们证明不是编的，不是谎言的方式也很简单：在事实的基础上，进行判断和推理。

　　而你们证明的方式，却是：莫须有。

　　这恰恰证明了我对你们唯心主义的判断一点都没有错。

　　这恰恰证明了，所谓的启蒙，也不过是用谎言骗人，骗不到的时候，还拿出邪教的一套来吓唬人。

　　亲美能亲出“主忧臣劳，主辱臣死”的境界，也实在是让人无语。

　　好自为之吧。